大鐘搖擺著。噹噹噹~~
鐘塔上有一名白衣老人,老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將近二十年後終於又出現太陽的星塵了。」
他從城中最高處望著這座達比斯城說道。
這次入城接受星塵訓練的新生都有不錯的體質,尤其是那名擁有太陽星塵的女孩,她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接近主力級別的了。
「老師在看那個孩子嗎?」
一名青衣的中年人剛踏過層層樓梯而來,見到了老人向他行禮後問道。
「你覺得她可以走到哪?」
「至少可以成為結界中的護法吧,畢竟以前擁有太陽星塵的人都是護法,就連零...也曾經是護法。」
「別提那個人。」
老者的臉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青衣中年馬上察覺到了氣氛變轉移了話題。
「老師,如果多一個護法的話,這個結界應該可以更穩固一點。」
「嗯,沒錯。」
長老臉上透出一股欣慰之意。
「外面的腐朽實在猖狂的可怕,願我們永遠都不要處碰到。」
「一定不會的,老師。千年來智械從未真正打破結界。」
白衣老人聽到這句話後打從心裡笑了出來。
沒錯,這結界千年來從未失守,自己異樣的感覺一定是多慮了。
老人拂袖,白袍輕飄,他是這個結界內的最高首長,第三十代守護者,萊爾波森。青衣中年人是他的學生,擁有強大水之星塵的護法,湯潯。
老人下樓梯,鐘塔依舊響者,是九下,早上九點,鐘塔上只剩下湯潯。
達比斯城內的居民以學生居多,結界內的住民到了一定歲數都要進城學習星塵的力量,如果學有所成便可以成為見習星塵魔法師繼續待在城中研究星塵的力量幫助結界穩定與在緊要關頭對付智械。星塵的魔法師分為幾個層級,最初就是見習,再來變成魔法師,而魔法師當中更有能力的人便會成為主力,主力可以進出結界,一般的智械已經奈何不了他們,而一些實力強大的主力會被守護者命令為護法。
在達比斯城內的人幾乎都是魔法師,就連商人、工人一般也具備見習魔法師的資格。
城中的一條大街上,提娜與黛唯娜正準備前往達比斯學院,這是這裡唯一一所學院,也是結界內研究星辰魔法的重地。
提那與黛唯娜對於這裡的事物並不太感興趣,因為在奧利爾的研究室中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奇妙的東西,而且因為黛唯娜賴床的關係他們現在正在趕路。
達比斯城按中軸對稱布局最外圍的外郭城到最中央的學院。外郭城有南北、東西大街各八條,街道上都種植著榆、槐等行道樹,而其中中央的那一條可以通往學院。
「奧利爾說過最中間那一條中的好像是沒有行道樹的樣子,所以我們應該還沒到。」
提娜鑽進街道與街道連接的小巷說道。
小巷的盡頭透露出不一樣的景色,這個街道比其他的街道寬廣但已沒有店家,也沒有住戶,她們隱隱看見遠方的盡頭有座高聳的鐘塔,比在黑市的高大許多。
「應該就是那裡吧?剛才測試我魔力的那個人叫我們向著鐘塔的方向走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北方田園中奧利爾的實驗室。
「你真的打算要這麼做?」
「艾爾羅蘭並不清楚除了黑市以外結界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我要親自走一遭。」
拿布希換上了一件青灰色的袍子,繫了個腰包。準備遠行。
「你現在真愛多管閒事,不過既然你決定好了那就隨你吧。」
奧利爾——妖姬慵懶的伸展了身體,隨手從秀髮中掏出一個盒子。
「這個可以讓你找到她們,但結界中新你就要自己慢慢找了。我也不知道具體在何處。」
「謝謝你啊。」
「亨,你以前幫助我我自然會回報。慢走,不送。」
妖姬說完揮了揮手,又逕自回去睡了。
拿布希出了門口來到了提娜冷用來果汁的那口井旁。
拿布希手一揮,藍光一閃,井口的封印被破除了,一道淺綠色的魔法陣出現在眼前。
千年前拿布希在達比斯市中設了無數可以讓他瞬移的術式,其中最中心的達比斯城中那些術式已經消失,而這裡——北方田原則式當初並不在達比斯市的範圍中,所以自然沒有術式,但奧利爾,也就是妖姬,以前要去黑市時建構了一個可以傳送到達比斯市的魔法陣。
魔法陣的另一端是拿布希熟悉的景色。
密佈藤蔓的山脊。當初道黑市的路上都是這樣的景色,也就是說現在他正位於達比斯城門口的那座山上。
拿布希的眼睛微微一亮,眼內發出藍光,這是可以讓視力短暫增強的術式。達比斯城門前聚集一群年輕人,他們有序地排著隊。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有五名穿著連身長袍的人,應該是要進行身份確認。看樣子自己必須用一些方法才能蒙混進去。
拿布希有些無奈的笑了。沒想到自己堂堂院長還要用這樣的法子,不過除此之外已別無他法。拿布希一個轉身遁入樹影的黑暗之中。如果要從西北的地方到達達比斯城的話,這座山是必經之路。
不久後一名穿著簡樸的少年出現在拿布希的眼簾。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你好,我是羅森,你也是要進城...」
少年的話沒說完拿布希單手成刀,敲了少年的後頸。
「抱歉啊,不過妖姬不會虧待你的...應該吧。」
一到淺綠色的同心圓從拿布希的右掌新展開,下一秒少年已不見。
逆向傳送術。
「抱歉啊,希望你沒有掉進井裡。那麼...」
拿布希深呼了一口氣悄悄自語著:
「鄉下耕田的少年羅森嗎...」
拿布希用了假身份很快就通過了審查進到了城中。
達比斯城的街道變了。街道變寬、房屋變矮、格局變正,已與以前大不相同,不過遠遠的拿布希看到一棟熟悉的建築,那是一座鐘塔,一座古老的鐘塔。
李敏曾經教過他飛行術,他們就是從那座最高的鐘塔跳下,然後他完全無法控制幻想雙翼,整個人自由落體,當他能感覺到地面的溫度時,李敏抱住了他,翻仰而上,直衝雲霄。
拿布希向著以前的回憶微微一笑。他轉身遁入了巷弄之中。
確認沒人後拿布希打開了妖姬給他的盒子,他決定看看提娜他們的位置,雖然自己不想她們被送去洗腦教育,但這是結界內的規矩,難改。他現在首要目標是潛進城中探探虛實,現在還不想與她們接觸。
木盒中是一粒金黃色的珠子,拿布希將他拿在手上,灌入魔力,一縷金黃的白煙從珠子中冒出,接著散開成型,成一座城的形狀。
這座由煙霧構成的城市格局方正、對稱,個個大街都有不少條巷子聯繫著,最中間的鐘塔外圍還有內城,內城城門只有一條街可以通達。這應該就是學院了,拿布希心想。而煙霧中緩緩出現一個紅點和兩個綠點,那兩個綠點已經到內城門口。
提娜和黛唯娜已經要進學院了。
大門那個穿白袍確認他身份的魔法師給他的資訊是最晚明早一定要進學院。這樣剛好可以不用碰到她們。
拿布希準備明天再進去。
拿布希隨便逛逛,這裏的人與千年前的人類一樣的生活著,生活的方式也差不多,但是在這樣繁華的大街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凌亂,所有人都照著一定規矩動作著,無論是吃飯、玩耍、買賣,雖然偶有爭議但卻是依理而說,不曾有火爆之氣。
萊爾說了,人造人叫沒有負面的情感,可能是因為如此,這裡雖然人多卻沒有一絲紊亂。確實這樣是比以前的達比斯城好治理得多。
不過卻也顯得有些悶。有些呆板。
除了通往學院的街上,其他的街道都栽有行道樹,身為一個科學家,拿布希不禁開始研究起那些樹木。以一定的軌跡栽種樹木,一直都是一種常見的大範布陣的方法,用來吸收魔力或鎮壓魔力。
拿布希身手輕撫了身旁的行道樹,一道魔力從他首長竄入樹幹之中,沿著韌皮部往下竄到根部,原本的魔力脈衝到這裡突然像是急湍的河流會入大海後,平靜地消失。
這些看似排列整齊一絲不苟的行道樹果然有問題,或許就是這些樹木讓拿布希感覺不到他以前在城中佈下的法陣。
在認知到這些樹木的古怪後,拿布希拿起妖姬給他的盒子,一路走走停停,將樹木的位置記錄在那金色的霧氣之中。
太陽從頭頂上漸漸西移,落入了下方,而月光從遙遠的地平線探出頭,柔和的照耀了大地。眼看就要將八條大街上的數紀錄完畢了,拿布希突然覺得腳步虛浮,頭一暈撞上了旁邊的樹,這才發現,自己的魔力正從身體中被快速地抽走。拿布希暗叫糟糕,魔力已經形成一股吸流,幾乎將他的頭釘在樹上。這是自己魔力乾涸的狀況,這種事情以前都沒發生過,因為自己的魔力無比強大,只有他將別人吸乾的份,但如今經過了一天,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魔力已經被行道樹吸了非常多,直到剛才,自己體內的魔力已經無法再抗衡,終於潰堤而出。
不過拿布希終究是身經百戰的魔導者,在他發覺異樣的同時,他已經手握那個木盒,催動術式,將和中的魔力歸為己有,硬是擺脫了吸流。饒是拿布希反應快,但還是感到頭昏腦脹的,而且今天做的紀錄應該也全部白費了。
拿布希輕嘆一聲,將木盒收回腰包中。
鐘塔發出了十二聲聲響。一輪明月高掛,拿布希隨興而走,這裏是他生活已久的地方,雖然人物皆昨是今非,但感覺還在的。最終他停下了腳步。
無意之中他走到了那個與李敏初見的湖旁。
明月掛於蒼穹,共生於湖中。
自從那日災變之後,他便離開地球,在太空船中的一年,他只是看著無盡宇宙,讓自己置身於廣大的空間中,才不會因為悲傷、後悔的情緒而崩潰。
江水無情,而人有情。月光無心,但人有心。
此時在湖旁,回憶湧上心頭,他終於哭了。
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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